找了一个借口求得皇帝同意,经过几日颠簸,终于来至金国,被使者带至金国国君面前,礼节性的问候后,我便提出了此行的目的,“听闻贵国有一药方,可治绝症,所以小人特来寻此药方。望国君成全。”
金国的君主似笑非笑,“你就是南宋丞相秦桧之?想必你寻药治疗的人对你很重要吧。可以让一国之相冒着这么大的危险来敌国寻药。”
我低着头咬了咬牙,没有说话。
“不过现在我金国连吃败仗,无数人命丧沙场,你觉得我会给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药方吗?”
我狠狠的咬了下牙,“无论你提出什么要求我都会尽量做到的,只希望可以将药方给我。”
“痛快!秦丞相,我只有一个要求,”他看着我,缓缓地坚定地说道,“岳飞,杀了他。”
我僵住,岳兄?我怎可对他动手?
他看出我的犹豫,“秦丞相几日奔波,一定已经很累了吧,来人,带秦丞相去休息,来日方长,你可以好好的思考一下再回复我的。”
夜深,独坐在帐中,我思绪万千,想起了那个令我牵挂万千的女子,想到岳兄,想到我大宋的大好河山,我不甘心,不甘心让她就这么离去,更不甘心就此断送我岳兄的性命,还有大宋的大好河山。
一夜未眠,天明之际,我最终铁下心来,宁可背负一世骂名,我也要将她留下。
觐见金国国君,说明我的决定,他大笑,“秦丞相果然是性情中人,那么我就再次等候您的消息了,到时候必定将秘方双手奉上。”
我点了点头,告别了金国君主。
坐上马车,返往京城,一路沉默,到家中已是几日后的黄昏,我不顾奔波疲倦,来至竹林,一日不见,如隔三秋,我终于体会到了这句话的含义了。
她依旧是一袭白衣,为我斟酒。
“我已寻到药方,过几日,我定会将你的病治好!”
她定定的看着我,悠悠的叹了口气,“小女子何德何能,能令当今丞相为我如此奔波。”
我一脸坚定,“为了你,我可以放弃一切!”
她双眸看着我,柔情似水,里面氤氲着我不知道的情感。
回到家中,思绪万千,我来到秦氏灵堂,对着秦家的列祖列宗叩首,“桧之不忠,为了她,我宁可背负一世骂名。”烛光摇曳,轻烟缭绕,我站起来退出灵堂,轻轻的关上门,从这一刻起,我将自己的灵魂麻木,这一刻,我已经不再是那个昔日渴望征战沙场的秦桧之了。
那一夜,已经入秋许久,却突然下起了瓢泼大雨,仿若,一个灵魂的堕落。
前方还是不时的传来岳兄的捷报,岳家军所向披靡,令敌人闻风丧胆,发出‘撼山易,憾岳家军难’的慨叹,往日的兄弟情怀与她的身影一直在我的脑海中浮现,不!我只要她活着!我将兄弟情怀抛至一旁,我知道,我已经走上了一条不归路。
我利用皇帝对我的信任,利用我自己手中的权利,我开始大肆的打击主战派,看着那些曾经一起奋斗的兄弟们不解又愤怒的眼神,我选择沉默,我与那些我曾经最不屑的主降派为伍,我利用皇帝一样想要求和的心里,密谋制定全线撤军,然后以孤军不可久留为由,一天之内连下十二道金牌将岳兄召回,用莫须有的罪名将他囚禁在大理寺,我把他交给了其他主降派处置,我不忍看到昔日的兄弟被自己手刃。
南宋绍兴十九年十二月二十九日,农历除夕前夜,岳飞以莫须有的罪名被诛于风波亭,其子岳云,部将张宪亦被腰斩。
听闻吓人传报,我端着酒杯的手轻轻的颤了一下,杯中的酒溢了出来,打湿了我的袖口,这一天,终究还是来了……
转身来到书房,我将当初岳兄所作的《满江红》拿出,想当初,我们把酒言欢,想当初,我被这份豪迈所渲染,恨不得与他一起共赴沙场,他一定没有想到他最好的兄弟,有一天会对他如此吧。
我轻问自己,“秦桧之,你错了吗?”回答我的,是房中的沉默。
一夜未眠,我派人寻得岳兄的陵墓,连夜赶抄了百份《满江红》,天还未亮,我就来到了岳兄的陵墓,避开了其它人祭拜的时间,我知道我现在已经是一个千古罪人。
轻轻的点燃起火来,我将一页又一页《满江红》烧给岳兄。
‘怒发冲冠,凭阑处、潇潇雨歇。抬望眼、仰天长啸,壮怀激烈。三十功名尘与土,八千里路云和月。莫等闲,白了少年头,空悲切。
靖康耻,犹未雪;臣子恨,何时灭。驾长车,踏破贺兰山缺。壮志饥餐胡虏肉,笑谈渴饮匈奴血。待从头、收拾旧山河,朝天阙。’
一页页纸张化为灰烬被风吹走,我静静的看着火光,直到最后离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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